譬如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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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因]回声

自娱自乐用

楔子 

你曾经听到过回声么? 

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投入一颗石子,只要一点点呼唤,就会在山谷间呼啸的巨大回声—— 

呐,你在照镜子的时候,仔细看过镜子里的那张脸么? 

听说镜子和水一样,都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媒介喔…… 

能够带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回声—— 


第一章 


“新闻快报,今日清晨两点在台中市发现一具青年男尸,根据现场勘验……” 

清晨六点十分,中市花园别墅成排房屋中的一栋传出晨间的新闻报道。 

就象以往无数个清晨一样,这个早晨的气氛温馨祥和,并没有被新闻里播报的血腥内容所影响,家庭成员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厨房中忙碌的人将最后一个盘子从微波炉中端出。 

与此同时某个房间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伴着乒乒乓乓的东西翻倒声和隐隐约约的谩骂声,最后以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作为整串声音的完结。 

……真是有气势的起床进行曲。 

将手中端着的荷包蛋放在桌上,虞佟有些好笑的想。 

“——阿——因——你个臭小子!诚心不让我睡觉是么!” 

接着,威力强大的狮吼从客厅传来。 

可想而知,刚刚的一连串响动吵醒了为案件三天没合眼在客厅补眠的虞家老二。 

“……哇二爸我不是故意的……大爸救人啊——”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听着客厅里一如往常地欢乐声响,虞佟勾起嘴角,看向家里起的第二早此刻正坐在餐桌另一边抱着原文书在看的人。 

“小聿,帮我把他们两个的牛奶热一下。” 


一切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某人脸上的黑眼圈。 

“……我都说了没什么啦小聿……只是没睡好罢了……” 

有些慌乱的想躲过某人盯着他脸不停看的眼神,虞因一只手捂着脸说。 

——早上,好大一声响。 

在手机上按了好几下,聿把手机亮给他看。 

“那是以为起晚了太着急所以一头栽到地上了……好啦我知道很蠢别再笑啦——!快去给我吃早餐!”恼羞成怒的瞪了几眼表情明显是在忍笑的死小孩,虞因不爽的把最后一片面包塞进他嘴里。 


暗巷。 

人类总是喜欢阴暗的角落。黑暗能在表面掩盖一切罪过,在黑色的阴影下,无数腐朽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生长。 

他睁大着眼睛躺在那里,视线里只有巷口的血红残阳。 

伸着手指想抓住什么,却惊异的发现手已经全然僵硬了。 

完全不能动。 

身体像被钉在原地。 

腹部传来尖锐的痛感。 

黑色的人影冷笑着,将水果刀深深插进他身体再拔出。 

红色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溅到他脸上。 

很冷。 

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 

最后映在眼中的景象,是那把高高举起的刀。 


“老大,又有新案子了。” 

虞夏还没把位子坐热,玖深一个电话就打扰了他好不容易进入的恍惚状态。 

——如果不是案子而是其它的什么鬼来扰他好梦,他一定把那鬼打到鬼老妈都不认识。 

在心中恶狠狠的想,虞夏总算把头脑调整到还算清醒的状态。 

还不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的玖深继续在电话那边汇报情况:“地点是在xx路边上的一条小巷子,离最近翻新的酒吧街不远……” 

“等等我马上到。”他要看看是啥案子扰了他睡眠。 


又是小巷。 

不同的是这次围观的人比较少。 

上一次徐茹娴的尸体也是在小巷里被发现的,围观的人数之多让警员都为之头疼。现在人这么少,对他们进行调查倒是件好事。 

虞夏扫了眼四周环境,相比于西边集体装修过的酒吧街,这里的确是很僻静的地方。巷子深处完全被黑暗笼罩,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像有不少杂物堆在那里。 

玖深凑过来,一脸疲惫:“男性,二十五岁左右,高雄人。已经去附近酒吧问过,是酒吧常客,名叫陈毅空。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但头上有严重创伤,腹部有多处刀伤,疑为致命伤。依手劲估计对方可能是男性。刚刚把死者一些随身物品送去检验,大概就这样。” 

“……” 

玖深小声地说:“听说这人是同性恋,因为他常去的那间酒吧是家GAY吧。几个小时前有人看见他和一名男子起了争执……”这附近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刚刚进行了全面的装修,也是台中名气很大的同性恋聚集地。 

“把他们争执的事情查一下,看看有没可能是由于这个杀人……”例如因啥啥意见不和而争执最后失手死了人啥的。 

——不过刀都捅那么深了,也没啥可能是“失手”了吧…… 

“老,老大,你也来这里调查吗?”玖深的神情不知怎的有点奇怪。 

“……废话。”不来调查难道是来喝茶的吗? 

不爽的瞪了下属一眼。 

老天啊,他其实是很好奇他家老大三十八岁还顶张十八岁的娃娃脸来这里调查会不会被怪叔叔给搭讪。 

那样一定会很有趣的……老大别再瞪他了他身体不好的…… 

玖深苦着一张脸。 


看见家里的人都走了,虞因抹了把冷汗。 

其实他刚才和小虞说谎了。 

黑眼圈确实是没睡好引起的,但并不是普通原因的没睡好。 

经常睡的很沉的他做了一晚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虚空中,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只有前方,离他很遥远处有一豆灯光。 

他才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这才发现脚下是大片的黑色泥潭,不说跑动,连抬起脚都困难的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靠近了那盏灯光。 

那是一幢很大的房子——等等,这是—— 

自己家? 

他看见大爸正在厨房做早餐,二爸歪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看见小聿……和另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好像和小聿说了什么,然后聿的神情就变了。 

变得有些冷漠和疏离。 

……他们在做什么? 

那个自己好像还想拉小聿的手,被他一巴掌打开了。 

紫发的人难得的开口。 

“……我不会喜欢你的。” 

他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就醒了。 


结果睁开眼睛就发现有双白惨惨像在水里泡太久快要掉皮了的手在使劲扯他的床单,手指还往上面写血字,把刚起床脑袋还不太清醒的他吓了一跳直接栽下床……脑袋冲下栽。 

然后这轰轰烈烈的起床进行曲吵到睡眠不足的二爸,害他又被二爸狮吼。 

——他该庆幸二爸没有养好精神上去直接揍他么。 

虽然他从小到大看好兄弟已经看到习惯,但这不意味着它们啥时候出现他都能受得了啊! 

“拜托下次出现给个提示好不……” 

他的心脏也只不过比普通人的坚韧一点而已……呸,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真是杯具到死的人生。 


他又仔细想了想那个梦。 

由于经常会因各种各样的事(无论人事还是鬼事)而累个半死,所以虞因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基本是沾枕头就着的超级无敌体质,梦这种东西离他已经很遥远了。 

梦见自己并不算个偶然事件吧?只是那梦的内容怎么那么像他做了啥事惹那死小孩生气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 

——老子要你喜欢啊死小鬼。 

——难道是他向那死小孩告白然后被拒了吗? 

“……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 

虞因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没过几秒又栽回床上了。 


“死者陈毅空,自由职业者。” 

玖深咬着面包片含糊不清地说:“和男友关系很好……”老,老大不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瞅着他,他玖深的心灵很脆弱,经不起火星大魔王的眼刀摧残的。 

“……”盯了一眼就知道某下属又在脑内吐槽。“还有吗?” 

“有……死者死于昨天下午四点半左右……刚刚去死者生前常去的酒吧问过,死者离开酒吧前曾与一男子起过争执,根据询问,那名男子也是店中熟客。” 

虞夏闭了闭眼。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去查下死者的男友情况。”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下一秒,剧烈的头疼便向他袭来。 

……要不要这么衰啊。 

虞因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向洗手间走去。 

吃了止痛药也不见起什么作用,睡觉也不见疼痛减轻。一连三晚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怪梦,让他想睡也睡不好。 

以生病为由推掉了打工,虞因被他家大爸强迫在家休息静养。 

真是奇怪,他一向是不得病的人,病的话小聿那家伙比他更适合这付鬼样子。 

他抬头看看镜子里的人。 

一头乱发,能吓死人的大黑眼圈,苍白如鬼的脸色,连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像是得了一场为期三月的重感冒。 

昨天李临玥那女人来找他喝茶,被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了一跳,惊呼一声然后揪住他逼问是不是因为金屋藏娇纵欲过度。 

“……去你的。” 

虞因一脸黑线。 

谁纵欲能纵成这么一脸死样,他倒是很想看看。 

“哎呦别这样嘛,你这一看就是恋爱了嘛~看把你给憔悴的。说吧,是哪个女生?” 

对面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校花,此刻正用一种老鸨的眼神笑嘻嘻的上下扫视着他,一付你不老实交待老娘就不让你出这个门的架势。 

……恋爱? 

和谁恋爱? 

……拜托他连能恋的对象都没有。 

“阿因,莫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欢她吗?”李临玥笑眼弯弯终于暴露出其狐狸本性,“好吧,看在多年的朋友份上我就做一回好人,反正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我就放心了,欺骗兄弟的感情我可是于心不忍~” 

她脸上表情可一点也不是于心不忍。 

……对不起我还不想早死。 

“来,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人的形象……” 

“……”

聿因觉得挺无聊的,但还是跟着做了。

 

“——比如说某个让你不知不觉想亲近的人,你潜意识里是希望看到那人对你与对别人不一样的……” 对面的女性友人的声音已经逐渐听不清了,他的眼前逐渐起了白雾,一点一点的将全部的视野都遮盖住了,他有些好奇的等待着眼前未知的变化。


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顿时出现在脑海中。 

 

像是听见了他的请求,那人回过头来,一双紫色的眼睛漠然的望向他。 

 

“小……聿…… ?” 

有些迟疑的,他唤出了这两个字。 


第二章


“死者的男友查到了。”警员递上一份资料。 


“苏启,男,二十三岁,职业医生……与陈毅空感情稳定。”虞夏翻看着资料问:“那个和死者起争执的人是……” 

“啊,那个人我们也查到了。” 

警员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资料。 

“那人叫什么名字?” 

“简迹,是大学生……自己在外面租了公寓,不过邻居反映,从前天开始就没看到他出现了。同学也说他这几天没来上课,宿舍也没回,不知道去哪里了。” 

——有嫌疑的人联系不上…… 

“超过一周的话可以归为失踪了.” 

失踪么。 

虞夏的手指习惯性的叩击着桌面。 


下午一点三十分。 

西区的某栋高级大厦里,某个住户家中传来连串的电话铃声,然后中断,改为自动答录机的声音。 

“这里是严司家,您好。电话主人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若您是法医室的人请按一留言,若您是刑事的家伙们请按二留言,若您是警局其他部门的人请按三留言,若您是亲朋好友请按八留言。最后,若您是在我手下走过一遭的好兄弟,请连按十二个零,那是地府专用锁魂热线,欢迎您到地府旅游,办理永久居留证在地府买房可打九八折。电话『哔』一声之后请开始留言,谢谢您的光临,咱们下次见。” 

「哔」的声音随后响起。 

“阿司,我都说了能不能让你家答录机废话少一些。”某人的抱怨传来,“我是虞夏,昨晚加班没来的及问你那具尸体的情况,想问一下……不知道为何就是静不下心,你回来的话请回电话给我,就这样,拜拜。” 

不久,严大医生从卫生间走出,手里还抓着一本杂志。 

他坐在沙发上很快回拨了电话。“喂,我是严司。是啦,刚刚在解决某些个人问题……尸体没啥异样,它已经死了,不会半夜去敲你家窗户。” 

“谁和你说这个……”话筒那边虞夏不满的哼了声。 

“不过我大概知道你总是注意那尸体的原因。”喝了口橙汁,严司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 

“快说别卖关子。”那边的人显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啧,老大你就是这点不可爱。脾气太急的话长期是会影响心脏的喔~好啦我说,你不觉得死掉的那家伙长的超像你家阿因吗?”所以他才会一看到那尸体就觉得熟悉,还差点以为虞因在路上又被不明人士围殴到挂掉。 

“……别咒我家儿子。” 

“你不也觉得很熟悉么……长得真的很像啊,明天你可以带阿因来看看,对比一下。”效果一定会很有趣。 

“会吓到阿因的。”那边的声音居然带了点迟疑。 

“哎老大,你也会这么担心你家阿因哟?放心,你家小孩神经比登山绳还坚韧,见一两个和自己长得象的不算什么……再说适当带年轻人出来见见外面世界可以让他们长长见识。”反正他只是来看戏的。 

“……还有案子,有空再和你聊。拜。”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挂断声音。 


头很疼。 

不过此刻更让他头疼的是另一样东西。 

只不过是想洗个脸清醒清醒,上天不用这样厚待他吧? 

虞因苦着一张脸和镜子里头发长的遮住半张脸的鬼对视。 

他洗完脸,刚抬起头找毛巾就看见镜子里有张不属于他的脸。 

嗯,猛一看对面的人还蛮像他的,除去满脸的泥和被头发盖得严严实实的眼睛……呃,应该是有眼睛的……吧? 

虞因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想。 

鬼像是听见了他想的,伸出两只血淋淋的手将挡了脸三分之二的头发拨开来。 

“……” 

他真正被吓了一跳。 

“……靠。” 

拜托吓人不是这样吓的。 

那是张和他有八九分像的脸。 

难道这是在告诉他他不久之后将会死于非命么…… 

看镜子里的老兄这副惨兮兮的尊容还真的有可能。 

将手中的毛巾挂回架子上,虞因决定要和这看起来像是他表兄或是表弟的鬼先生来个友好沟通。 

——因为看起来好像是不打算走了。 

由客人先开口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 

“那个…您……贵姓?” 

这句话一出,虞因都快被自己雷死了。 

和他隔着一层镜面面对面的兄弟似乎也被雷的不轻,半晌才伸出手,在镜面上划了一个字。 

大哥你是故意拿血写的吧喂。 

“陈?陈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虞因觉得这陈先生不是个恶鬼,但愿他找来只是为了在上天堂前再看一眼他的孪生兄弟长什么模样而不是来索他命的,最近自己也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不是…… 

镜子里的人无声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消失了。 

“……靠。” 

这是针对他一个人的试胆大会吗!莫名其妙的出现后又消失了……不对,消失了岂不是很好么至少没有什么麻烦事找上来…… 

等下。 

似乎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密集的有些恐怖的视线。 

虞因揉着头发回过头去。 

除了一面贴着瓷砖的墙,什么都没有。


这是他被大爸禁足的第四天。 

一只手无聊的来回切换着电视节目,另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虞因歪在沙发上,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某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埋首于原文书的身影。 

电视节目越来越没意思了。 

为自己的偷窥行为找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他再次看向那边。 

小聿低着头,似乎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中。阳光柔和的勾勒出充满年轻气息的侧面轮廓,虞因觉得自己的脸正在一点点地烧起来。 

怕被专心看书的人发现,他急忙把目光收回,重新放在电视上。 

——怎么弄得像个初恋的女生。而且我怎么可能喜欢小聿那家伙…… 

他虽然爱玩,但并不随便,女朋友更是没有交过。身边有李临玥这个最典型的表里不一的例子,他这辈子再也不想找女朋友了。 

电视里的男主播依然尽责的播报着新闻,只是已经没人注意新闻内容了。 

“小聿?”他不自知的叫出了口。 

那人抬起头,一双紫眸带着些许疑惑望向他。 

虞因像是着了魔的望向那双眼睛。 

紫,深邃的紫色。水晶一般泛着光亮的眼睛……很漂亮。 

——下次给小聿买串紫水晶做礼物吧。 

他刚跳跃的思考到这里,电话铃声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一室气氛。 

“……靠。” 

不满的低咒一声,虞因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倾过身抓起电话。 

“喂,这里是虞……” 

虞夏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阿因,我有份材料忘了拿,在我桌子上右手边那一摞文件的最上面,现在给我送过来。就这样,拜。” 

随后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虞因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聿:“我要给二爸送材料去,你要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聿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衣角。 

唇边挂上一丝苦笑,虞因轻轻牵住了那只手。


匆匆将文件给二爸送去,虞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某人叫住了。 

“上午好,被围殴的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一身白大褂的严司挂着依然很欠扁的笑容,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哟,小聿也在啊?要不要去哥哥那里喝个茶?” 

严司的目光落在了虞因与聿相握的手上。 

“阿司,别诱拐我家儿子。” 

虞家二爸的声音冷冷的。 

“哎呦有什么关系……大哥哥关心好久不见的小朋友罢了不要说成是诱拐那么难听嘛,有必要摆出一张死人脸么老大~我只是要带你家儿子们去接触世界。”严司好像心情很好,对着虞夏讲个不停,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虞因的手腕。 

“喂。”非自愿被别人抓住手的感觉很不爽啊。 

白大褂的恶劣法医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微笑:“大哥哥带你去看很~好~玩~的东西呦~★” 

喂你话末尾那个星星是怎么回事! 

“聿,你也要去?”他低头看看两只相握的手。 

微微的点了下头,聿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握得他有点疼。 

“失踪的大学生的情况?”啜了口咖啡。 

“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回答的警员有些泄气。 

“啊,稍等一下。”虞夏拿起从刚刚开始就响个不停的电话。“喂,这里是——” 

“老大!”传来玖深的声音,“发生青年男性被强暴案件,这已经是第三起了——” 

声音突然中断了。 

虞夏瞅了眼电话屏幕,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 

……信号不好么。 

话筒里充满嗞啦嗞啦的声音。 

皱了下眉头,他把收音机关掉,将电话又贴近耳朵了些。 

嗞啦嗞啦。 

“不要……你……妨……” 

隐约的有个男子的说话声。 

“恶作剧电话么。”不假思索的,虞夏直接挂了机。 

刚才的是玖深的电话吧? 

——不过玖深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


被严司带到他的办公室,虞因有些不耐。 

“到底要给我们看什么?” 

“嘘——” 

白衣的法医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嘴边,“这可是相当有~趣的东西呢。” 

这家伙又在弄什么玄虚。 

“你也知道的吧,阿因?”严司开了电脑。 

“知道什么……?” 

“你二爸正在查的那个案子。” 

“二爸没怎么提,不过听说和同性恋有关……” 

严司在电脑上找着什么,“是这样的,一名青年男性被杀,死因是被刀捅肚子捅到烂……好啦我不说了别拿那种眼神看我!遇害地点是在酒吧街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啊说到小巷的话似乎上次有个案子的受害人也是在小巷里遇害的……” 

“……你到底想说啥。”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清刚刚那一段话的意义何在。 

“做事不要太毛躁么年轻人~这样会长皱纹,年老了就会长一张干巴巴的陈皮脸。” 

面无表情地讲着冷笑话,严司的目光停住:“找到了……就是这个。这个案子的受害者。 

虞因急忙凑到电脑前。 

“这个人……”他手指着屏幕,说不出来话。 

是昨天镜子里的那个。 

“很像吧……我刚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虞因抓紧了桌沿。 

“这个人是不是姓陈?” 

严司一脸惊讶,“阿因你怎么知道?他叫陈毅空。” 

不会错了,就是昨天到他家镜子里拜访的家伙。 

他就知道非人类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会有好事。果然。 


“小聿……?” 

一直握着他的那只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第三章 


“……”先生你又来了么。 

虞因摘下音乐播放器的耳机。 

他只是想听首歌放松下过分紧绷的神经——最近自己的精神状态实在是称不上好,结果听了没两分钟耳机里就出现了嗞啦嗞啦的杂音。 

他觉得那位陈先生又来拜访了。 

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还有隐约的……呻吟。 

“救……救我……” 

嗞啦嗞啦。 

又不是在听电台,不存在信号不好的问题。 

接触不良的情况也没有出现过。 

……那么,又是好兄弟吗。 

“救我……救……救……” 

大哥你也不透露点有用的信息你让我去救谁啊。 

“对不起,先生……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虞因关掉了音乐播放器,自言自语道。


嗞啦嗞啦。 

充满恶意的声音有了颜色的话,将是怎样的呢? 

剧毒的黑色汁液向外喷溅。 

嗞啦嗞啦。 

血腥味。 

浴缸上方的水龙头正在毫不吝惜的放水。 

随着浴缸里的水变色程度的加深,屋子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一把尖厉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有些神经质。 

“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你以为我会在这种时候大发善心送你上路吗!” 

有人小声呻吟着。 

重物撞击墙壁的钝响,随即一声闷哼传来。 

“我们的事……还没完呦。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玩个痛快。”


“连续强暴男性案件?” 

虞夏放下手中的材料。 

“……是。”站在老大面前的年轻警官腰杆挺得老直,左手趁着抬帽沿机会抹了把汗。“已经是第三起了,都是一样的作案手法,受害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互相都不认识,工作和交友之间也没有相交集的地方。” 

“用这次的案件说明一下作案手段。” 

“凶手对被害人实施了性侵害,又在其身上连捅三刀,被害人因大量失血目前仍在昏迷中,所以关于犯罪人的信息还没有办法询问。” 

“之前的两个受害人的情况?” 

“一死一重伤,重伤的现在昏迷不醒,原因是后脑受到猛烈撞击……”怎么这么多昏迷不醒的……警员详细的汇报着情况,时不时偷瞄一眼虞夏。唔,老大的脸色真恐怖。 

看着已经低下头去专心于手中的案件报告的老大,他莫名的有些发抖。 

“老,老大……请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他想先走一步…… 

“呃,请叫法医严司过来一下。” 

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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